温州作家东君研讨会面孔是一张这样的面

2023/3/9 来源:不详

钱江晚报·小时新闻记者张瑾华

在一个层林尽染、金色满园的季节里,伴随着初冬的暖阳,在美丽的西子湖畔迎来温州乐清作家东君的小说研讨会,被乐清有关部门认为是乐清文艺界、文学界的一件大喜事。

乐清有多年悠久历史,被联合国授予“千年古县”的称号,还拥有“中国民间工艺美术之都”“中国民间文化艺术之乡”“中国木雕艺术之乡”等文化方面的金名片。地处雁山瓯水之间,山水田园风光秀甲东南,境内的雁荡山素有“东海第一山”之美誉,也是中国十大名山之一,历朝历代都不乏文人墨客。千余年前,像谢灵运、孟浩然等大诗家就曾游历乐清,留下了千古诗章。南宋开科状元王十朋、南宋“永嘉四灵”诗派杰出代表人物翁卷、元朝一代文豪李孝光、明朝名臣章纶四代三进士、国学大师南怀瑾、一代词宗夏承焘等众多本土文化名人,都在乐清刻下了不可磨灭的文化烙印。

温州作家现象已经成为一个全国的现象。而当下的乐清出了个东君。东君与另一位作家马叙,被称为当下乐清文学的两面旗帜。东君不仅是乐清文学优秀的引领者,更是中国70后代表性的作家之一,他的多篇作品曾经在《人民文学》《收获》《十月》等国内重量级的文学刊物上发表,也多次入选国内各种年度选本,并且有部分作品翻译成英文、日文和韩文,在海外出版的小说集《苏静安教授晚年谈话录》《听洪素手弹琴》等,先后荣获郁达夫小说奖、茅盾文学新人奖、储吉旺文学奖等多个大奖。

这次在杭州开研讨会的作品,是东君的新作《面孔》。《面孔》将于年1月出版,是上海文景本土原创文学书系“潮生”推出的第六部作品。

“在一个众声喧哗的时代,优雅静定的特质因稀少而珍贵,而东君正是一位不会被喧嚣淹没的写作者,他的最新小说集《面孔》独具东方气韵,承袭了中国古代笔记小说文体特色,他把目光聚焦于那些在历史中注定湮没的无名者,在看似不经意的闲话漫谈间,东君将那些鲜活的面孔长久留存在读者的记忆里。”这是《面孔》出版方对东君小说的评价。

以下,我们选取四位研讨会嘉宾的发言,来听一听研讨会上,几位专家对东君新作《面孔》是怎样展开评论的——

艾伟:作家,浙江省作协主席

东君是在向《世说新语》致敬吗

以下是艾伟的发言——

东君是完全的先锋,是西方意义上的东君。它里面有很多的闪亮的句子,这些闪亮的句子他都归结到文化名人的身上,我都怀疑他怎么读这些书,我都怀疑这些句子都是他自己编出来的,而不是那些文化名人写的,所以东君的学养是相当好的。但多年之后,他从那个先锋的东君,那个完全西方的东君,突然转向了中国古典的东君,这其中发生了什么,我想各位专家等会自会有高见。

我看这本书的时候,我觉得有几个关键词:博尔赫斯、高士、奇人、《世说新语》、笔记小说。这些关键词,是我在看东君小说期间脑中的一些词汇。我是从最后一篇看起,《卡夫卡家的访客》,《卡夫卡家的访客》显然是博尔赫斯和中国笔记小说的结合体,但东君处理得非常完美,非常好读。这个小说太好看,并且不光是清洁、雅致,在这个小说中我看到了东君叙事的表情,这个叙事表情是“东君色”的。怎么说呢,东君是一个很冷静、很客观的观察者,但同时他在某一些局部,有一些蔫坏蔫坏的东西,揶揄的,他在庄严的面孔下经常会浮现冷幽默的感觉,这是东君在这篇小说中,以及其他小说中闪现的东君在小说中隐藏的表情。

刚才我说到《世说新语》,我相信东君是受到《世说新语》影响非常大的,因为东君的趣味和《世说新语》趣味有一致性,他喜欢那些传奇性的东西,特别后来看到《面孔》时,我特别想到的是《世说新语》,东君写的《面孔》其实是一个小长篇,单独都可以出,《世说新语》的民间版,或者说人间版,或者说世俗版。因为这样写人间或者写世俗的时候往往会流于段子,但东君绝对不会流于段子,东君一直是把持着高雅的趣味,刚才各位谈到几个关键词,清洁也好、优雅也好,在这个作品中贯穿始终。

东君还有一点,他为什么会保持高雅、优雅呢,因为他塑造的人物当中有中国古人的气息,中国文化塑造的那个人格,这是东君小说的源流,一个源头。他要塑造的就是这些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的人物,他们的奇行奇事,这是东君最初的一个出发点。从一个完全的西方化东君转化成现在,辨识度相当高、中国传统文化意义上的东君时,这里面还是有一些问题,我觉得东君的学养在他们这一辈作家当中又是如此地好。关于这个问题,我觉得东君还是个有巨大的发展空间的作家。在这个问题上,我个人有一些小小的想法。除了这个小说非常好之外,在另一方面,我给东君提一个个人趣味上的想法,这个不一定完全适合东君,从我自身的想法出发供东君参考。

我今天早上特意把你的《听洪素手弹琴》找出来读了,很好,很完美。但这些小说当中,因为传奇性非常强,笔记小说当中传奇性非常强时,它的选择就会非常轻易。关于这个问题,东西方小说当中确实是有不同的路径。东君的小说当中有一点,可能以后还是要注意,人物在选择当中,比如《世说新语》中他们喝着酒,白衣飘飘,中国文人的所谓魏晋风度,深刻影响了中国人的精神世界。东君现在是在向他们致敬吗,向《世说新语》致敬吗,向传统的笔记小说致敬吗?

因为东君对西方文学如此熟悉,有没有可能在这两者之间打通他们的血脉呢,这就涉及书写时对人物的选择。因为太传奇的东西,往往有时候可能反而不讲道理,不讲道理是什么地方呢,就是当我们标榜那些高士的精神高度的时候,他们何以如此。他们的欲望,或者他们的精神欲望与行为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,这是东君在写作时完全可以打开的,我也觉得东君有能力打开这个通道,人物不要太轻易去选择某个行为。因为这些行为都非常怪诞,刚才说卡夫卡,怪诞。怪诞和日常之间的关系,以及怪诞背后的精神逻辑,或者他们的欲望逻辑,欲望逻辑也包括他们的精神逻辑,以及精神欲望,这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,这是我读东君的小说时,觉得在这方面东君可以继续掘进的路径。

吴玄,作家,《西湖》杂志主编,东君的温州老乡和老友

他把中国古典文学和现当代文学又重新对接上了

以下是吴玄的发言——

东君17岁时,我们就一起玩了。东君在这里开研讨会,我突然就想起来,大概十几年前,也是在这个地方,那时候东君很年轻,我也比较年轻。东君忽然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到这里找我,说他有一个长篇要出版,问我有没有出版社可以联系一下。后来我联系了一家出版社,东君对我又不放心,怕受骗了。东君又去检查了一番,最后觉得确实不是个骗子,书就出版了。那个长篇是东君出的第一个长篇,叫《树巢》。后来这个长篇还在中国作协的会议室开研讨会,我也去捧场了,我说东君是当下的“小钱钟书”。我还记得几位评论家们的表情,当时他们也不知道东君是谁,眼睛睁得比较大。

这次的《面孔》,我一直在想,上次东君是“小钱钟书”,这次东君到底该是谁呢?这个《面孔》都被大家说了,东君像卡尔维诺,没有问题;像纪晓岚,也没有问题。甚至说他像张岱,都没有问题。其实东君他还有第三个传统是别人不知道的,我跟马叙知道。东君《面孔》里的思维,写的内容,整个文本,其实来源于早年在乐清文联的吹牛聊天。当时的东君叫郑晓泉,读先锋小说,最早就是个先锋作家。东君的《异人小传》,是可以在那个氛围里感受到的。如果没有当年乐清文联的聊天室,我觉得不太好想象东君《面孔》的出现。那时候我们没有把文联的办公室叫办公室,我们把它叫另外一个名字:聊斋。我们这种聊天,用钱钟书说的话就叫“智慧的唾沫”。

东君智慧的唾沫《面孔》在当下作为一本小说集出版。如果放到年前,以线装书形式出版的话,一定不会被命名为“小说”这样的文体,可能就叫其他的什么东西,比如《阅微草堂笔记》这样的,那时候归类于哪一种文体我也搞不清楚,反正它一定不会叫小说。讨论东君作品时,文体咋样,怎么样进去,怎么样出来,其实不重要。我现在对东君其实是非常崇拜的,这些年我感觉向传统致敬不是问题,刚才大家都说向传统致敬,东君也向传统致敬。这几年来确实在文坛上悄悄地兴起一股向传统致敬的小说写作,比如《听洪素手弹琴》,后来获了郁达夫文学奖,《听洪素手弹琴》确实是东君向传统致敬的传奇。后来在浙江就出现了写古琴的宁波张忌的《素人》,又出现绍兴斯继东的《禁指》,也是写古琴的,很有意思的是也获了郁达夫文学奖,这三篇都是写古琴的,题材一样,就是三个作者不一样。浙江还出现了向传统致敬的哲贵,还有很多人写道士、和尚,反正中国传统里的经典元素,比如说琴棋书画诗酒茶,这一大类东西,这些作家都拿来写,都向它们致敬。

这么一圈下来,向传统致敬,我们先假定它没有问题。但很多作家,我发现想跟中国的传统对接,这个对接还有一个能力的问题,很多人其实对接的能力是很差的。就是向传统致敬的方式不忍看的,不大好看的。我们这一类作家有没有能力向传统致敬?我觉得大部分作家都没有这个能力,我看来看去好像只有东君有这个能力,我对东君的能力一点都不怀疑。我们在现当代文学里跟传统对接确实有一个根本没有解决掉的问题,“五四”之后白话文兴起,鲁迅那一代作家从古典文学走过来的,他和传统不需要对接,他就是从传统里过来的。

再后面确实就有这个问题,我们现当代写作跟中国的传统文学确实是断裂了,使用的全都是翻译体,汉语在当下确实有点不堪。在当下突然之间出现了东君这样的作家,他向传统对接,而且他做得非常好。东君是当下文学界不可多得的人物,所有人都应该好好珍惜他,因为他做得好,而且他基本上做成功了,就是把中国古典文学和现当代文学又重新对接上了,而且对接得很好。东君真的被中国当代文学特别珍惜的一个人物。

张莉,评论家,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

异类是文学书写非常重要的判断体系

以下是张莉的发言——

首先,我觉得东君是一个深具文体意识的写作者,特别节制,特别清洁,文笔特别清洁。整体而言这本书,首先我能感觉到这个作家有一个特别强大的主体意识,就是他要做文学史里的拾光人,他所选的对象全部都是历史阴影里的,尤其我特别认真地看了《卡夫卡家的访客》,特别感慨,就感觉浙江真是文人墨客聚集之处,每一个人之间都有一个连环的关系,他把它进行了梳理,这是面孔的所在。一开始它是内容,同时它也是一个形式,像古代卷轴一样的形式,但是很多人不是在文学史上特别有名,我觉得他是有意识做了一些打捞,在文学史边缘的文人,他们的生活境遇,这个当然是有意义的,然后读的时候会有一种时间感和荒芜感。

第二个感觉,他写了很多《异人小传》,在《异人小传》基础上,我当然理解他写的是有异禀的人、有特殊生活习惯的人。但是我看这个的时候一直在想一个问题:异人和异类有什么关系?在现代文学史里,异类是文学书写非常重要的判断体系,异类和异人是不一样的。异类,比如说狂人,比如说孔乙己,比如说祥林嫂,他可能是在各种夹缝中生存的人。当作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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